夏洛特这天醒得特别早，扭头却没看见本应躺在声旁的黛安娜。玫瑰刺绣的枕头上留有浅浅凹陷，夏洛特伸手触摸，感受着那并不明显的余温。
“早，试试这件？”夏洛特见黛安娜推门进来，笑眯眯举起准备好的女仆装。
黛安娜嘴唇翕动了一下，最终她没说什么，而是坐在床边，抚摸着夏洛特又乱了的头发。
“你要走了？”夏洛特攥紧床单。
“抱歉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北方。”
“怎么突然……说走就走了……”
“多久才回？”夏洛特的胸口发涩，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滴了下来，被子上渗出滴状斑点。少女此时想听到的无非是“很快”或者“我一定会回来找你”这类保证，可姐姐却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夏洛特知道她永远不会对自己说谎，归期未定就是未定。她此行也定有要事，才……
“可是……是是你说过让我不要离开的，如今你自己却……却抛下了我。”夏洛特越安慰自己却觉得越委屈，心脏那边好像少了一瓣似的，空落落的说不出地难受。
“再哭，可就不好看了。” 姐姐用手帕帮夏洛特擦干脸颊上的泪珠后，吻着妹妹的眼睑，唾液和泪水在夏洛特泛红的皮肤上混合，竟然止住了少女的泪花儿。
“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哄。”夏洛特闭着眼睛说，“我讨厌你。”
“那我们绝配，我可喜欢死你了。”
“哼。”每次都用耍流氓来萌混过关也太犯规了吧。
“为了我们以后能永远在一起，姐姐现在必须去处理一些事。”
“我会等你。”
黛安娜伸出手：“那拉钩？”
“勾手指，若食言，吞千针。”
最后黛安娜即将登上马车时。夏洛特伸手拉住了姐姐的衣角。两人都没说话，僵持了许久。最后是夏洛特先张的嘴：“你是不是知道，我们之后很久都不会再见了。”
“嗯，很久。”她还是不会撒谎，脑袋像是榆木做的。
“那要是回不来，也别傻乎乎地吞千针了，就……就忘了我吧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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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和黛安娜十八相送了许久，夏洛特抵达皇宫时已到正午。皇帝威廉·纽伦斯·温莎真在宴请文武百官吃中餐，夏洛特也理所当然地混进去了。尽管少女之前没有见过纽伦斯，但无疑最高，最大那把椅子上坐着的就是他。他的碧眼像是西境人，但头发是黑色的，络腮胡被打理得很精细，只留有淡淡的青痕（现在就快被食物残渣挡住了）。长得不胖，但能吃；发音标准，但语气像个小丑；看起来傻，实际上……更傻。
这时他重重震了几下酒杯，百官绷起脸庞，停止交谈。他们像一群看到老师进来的小学生，只有皇帝的首席幕僚卡夫卡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。“昨天河灯节！嗯……小贩的表现很不好，他们竟然只卖烤翅！我的眼线说一只炸翅都找不到！”
“不是，是大规模烤翅食物中毒，陛下……”幕僚小声说。
“谢谢，克里斯先生，我正要说……”他一定是喝醉了，还装模作样想表现得像一个君王，“炸翅！炸翅是不会让人中毒的！”
他还手举一只炸鹌鹑腿配合自己的演讲：“朕来告诉你们炸翅是如何炸成的！首先，在铁锅里加入里约橄榄榨取的油，然后……”
夏洛特决定吃完饭再找他，这时去有什么用？告诉他橄榄油高温变性致癌吗？
“诺曼小姐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声音有点熟悉，夏洛特回头一看，是那天舞会躲在桌子下的西西娅·普林斯顿。
“算是被皇帝一家领养了吧，你呢？”
“我来这上班……是管提拔官员的。”她的笑容有些尴尬。
西西娅这时才想起贵族礼仪：“对了，这是表兄布莱克，堂弟格罗夫；表姐梦梦奈。”
“你们好。这么说，普林斯顿转白了？”夏洛特笑得玩味。
“没错……对的！”
夏洛特看她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，就体贴地表示离席去找总管，让他安排自己的处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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